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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春之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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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可能就是那位预言之子。而我在恰好在前往瑞文斯顿的路上与他相遇,而我能安然到达波因布鲁,他也有一份功劳。马迪甘虽然没有完整地将《预言长诗》呈现出来,但他却已经断定其结局必然是大陆的统一。所以我常常在想,若是巴兰杜克真是继潘德·卡瓦拉之后再次达成伟业的千古一帝,他早年的人生经历会不会对他征伐的马蹄造成影响?我听闻过当年在雅诺斯的灭门惨案,由皇帝授意,又由凯洛斯叔叔执行。他的父亲被乱刀砍杀,本人则被投入角斗场中。尽管在“喧闹者”的照料下他平安无事地成长,但很难保证他的人格不会在那残酷的环境中扭曲。征服者往往都是暴君,毕竟他们往往掌握着强势的武装力量,历史上因为私怨而大肆屠城的君主并不在少数,从混沌无序的年代到潘德成立的三百五十年来,案例俯拾皆是。尽管在与巴兰杜克的相处中,我看不出他有如何强烈的复仇欲望,但难免会有些担忧。他一开始对预言之子的身份莫名抵触,随后却又以莫大的责任心揽过了这一头衔,可以说若是没有他,我可能不会坐在这里给您写信。期间转变,真是让人迷惘。我好想知道在波因布鲁的这些天巴兰杜克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扭转他那固执到让人恼火的态度;同样让我迷惘的还有马迪甘本人的预言,他只留下了三张语焉不详的手稿,这也是我推断巴兰杜克身份、作为、意图的唯一媒介,但现在手稿中的信息有限,之后的事态又会如何发展呢?我已经没法作为一个旁观者置身事外了——或者从我在门德尔松山脉遇到巴兰杜克的那时起,我也成为了马迪甘预言中的一部分,只是我还不知道我所扮演的角色。不过,未知总是让人激动,就像是破译诺多的文字那样。也许我会亲自为马迪甘的《预言长诗》划上句点也说不定。

    父亲,一张羊皮纸的篇幅有限,尽管我的字已经写得很小很小,但我能与您说的只有这些了。我真的很希望您能看见这封信,但是瑞文斯顿的渡鸦并没有横跨大陆的能力,就算它们有不逊色于银王鸽的耐力与速度,可栖息在北境的它们大概才进入帝国境内就会中暑吧?

    替我向温迪尔爷爷与莱迪姐姐问好!

    您最娇纵任性的女儿

    露西安娜·贾斯特斯·杜克斯

    露西安娜在羊皮纸的末端署上自己的全名,将羽毛笔插回墨水瓶里。她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在发凉的掌心中呵了一口气,双手合拢用力摩擦起来,手指僵硬的关节逐渐暖和。她工整地将信纸折叠成掌心大的小块,放进书桌最下层的抽屉中,她随后瞥了一眼已经熄灭的壁炉,把身上的狼皮又裹紧了些,这才起身去生火。布罗谢特已经不止一次地警告她,再这么无节制地取暖,不出一个星期她这个月的木炭配给就会告罄。可露西安娜又是畏寒的体质,料峭的春寒与天敌无异,老人只好匀出自己的那份配给,加上达姆士也对露西安娜照拂有加,她的卧室才能一直保持供暖——前提是她愿意踩着冰冷的地板去生火的话。

    温暖的火焰在壁炉中升腾,光与热逐渐铺满了房间。露西安娜满足地叹息一声,躺在地板上懒洋洋地翻起了一本关于北境历史的书籍。她起得很早,而离她的第一节课还有足足三个小时,露西安娜有充足的时间把自己的身子烘得暖洋洋的。

    在翻过瑞恩之围的篇章后,露西安娜没来由地想起了埃修,那个态度转变莫名其妙的预言之子,现在又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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