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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让你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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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是左云非第一次离家那么远,需要那么久。

    下了巴车,左云非看了眼手腕上暗淡不见光泽的手表,11:05分,不算太晚。理了理脚边总共也只有一个箱子的行李,左云非迈开脚步走出车站。

    车站门口挤满了准备拉客的黄牛车。一个个笑容谄媚的司机,虽看着痞样,但他们看人却很准,哪些人容易被骗,只要一眼他们就能认出来。

    第一眼看见左云非,张为富就知道,今天的第一笔生意来了。张为富以前也是个老实人,只是后来发现自己越老实反倒越没了生意,所以就在遇见左云非前,他决定不再做老实人了。

    一个快步上前,趁着左云非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抢过她手里的行李,张为富笑的一脸慈祥:“小姑娘,第一次来n市吧?要去哪?我送你去。”

    招劫匪了。这是左云非手里的行李被拖走时,她脑海里的第一反应,正准备叫喊起来,张为富的询问已经响起。左云非愣了几秒,看着张为富一脸慈祥的笑脸,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太没道义,不由脸一红:“是啊,第一次来。”

    看着左云非微红的脸,张为富又忍不下心了,怎么看都只是个孩子啊:“一看就是个第一次出门的孩子,来上大学的吧?在哪呢?我送你去。”

    “恩,第一次出远门。来这里上n大。”

    张为富点了点头,拖着左云非的行李就往自己的毛驴车走去,一边微微苦涩的说道:“我儿子也和你一样,一个人离家上学去了。”

    左云非觉着有些尴尬,她在以前从没像现在这样自己一个人出过远门。小学初中都是在父亲的身边念完书的,高中时虽然离家远了些,但是后来每次,那个人都会接送自己来回返校,像现在这样,左云非真的没有遇见过。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司机突然的喃喃自语,她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些什么,只是在忆起那个人时,左云非的脸色暗淡了下来,没有了刚刚初至新地方的喜悦和好奇。

    那个人,不知道怎么样了,现在还好吗?

    坐在司机毛驴车的后座,左云非沉默着。记得以前,那个人也会这样用一辆只容得下他们两人的毛驴车,载着她到处晃,那时候的感觉纯洁又温暖。

    她想,如果当初的自己不那么任性,是不是现在那个人还会在自己身边笑骂着说:“傻丫头,没我就找不到地方了吧?”。

    心口又隐隐开始作痛,原本以为经过那一年的时间,自己可以将那些过往的记忆埋得深些,用时间的尘埃掩盖它的模样,可是仅仅只是掀开小小的一段画面,那些努力尘封的记忆就像潮水一般向自己涌来。

    那个人,名叫林润色,是左云非的初恋,也是左云非心口上深深留下的伤疤。

    ··············

    林润色,是个很温润的男生,温和的像是初春的暖阳,只是简单的看着你就会觉着很舒心,很温暖。

    左云非第一次和林润色碰面时,是在高中开学的第一天,站在小城镇最好的学校门前。

    学校坐落在海螺山脚,文溪河畔。左云非曾经听是教师的父亲说过,这里是宋代爱国诗人陆游曾经游学的地方,小镇的人们都以此为豪,所以无论小镇如何的搬迁改造趋于城市化,这里却永远都是绿树成荫,充满鸟语花香。这样一个充满着诗意的地方,即使是早已破旧的校门,也只为学校增添一丝历史的气息,不觉着萧瑟。

    看着眼前陈旧,透着浓浓历史气息的校园大门,左云非的心里有兴奋,有好奇,也有恐惧,这是第一次自己要离开家,和陌生的同学住在一起。

    矛盾复杂的心情让左云非有些举步维艰,这里离家并不远,坐巴车也只要1个小时,可是来时父亲对着自己说,女儿长大了,总有一天要从爸爸的臂膀下离开,那么就从今天开始适应吧。

    其实,不是没发现爸爸眼里的不舍和担忧,不是不知道爸爸直到现在都在后面默默的跟着,只要自己一个回头,爸爸就一定会放弃自己的坚持。

    但是,这一次,左云非不愿回头,就像父亲说的,自己总有一天要离开他的臂膀。心里的胆怯在这样的激励下少了一分,尽管还是有些紧张,但终究是迈开了步子。

    左云非不是好强的孩子,一走进校门,她就后悔了,从来,她就没有自己一个人参加学校的报名过,她至今都不知道,要上学,报名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做。

    “你好。”就在左云非想要回头唤过依旧躲在身后的父亲时,一个温润好听的声音在自己的左边响起。左云非转过头,然后一愣。

    这是一个身穿白色t恤,淡蓝色宽松7分裤,简单又干净的男生。阳光透过顶上浓厚的银杏树散射在男生身上,发出暖暖的气息,男生暗红色的头发,耀眼在左云非的眼里,像极了母亲手里的血玛瑙。白皙的脸上微眯着的双眼平静柔和的看着左云非,阮润淡粉的薄唇在看见左云非震楞的眼神时,扬起好看的弧度。

    9月还带着夏季暖流的秋风轻轻的吹过,引起顶上的银杏树沙沙作响,吹落下大片嫩黄色的银杏叶带着清新的味道飞舞在空中,划过两人的脸颊,带来一丝暖暖的味道。

    一片小小的银杏叶就在这时,轻巧的落在左云非软软的发顶上,林润色抬起好看的左手,拿下那片叶子递给脸颊微红的左云非,带着暖暖的笑意。

    他说,你好,我叫林润色。

    *************************************

    2。如今·张洛

    张为富的毛驴车不知道已经行驶了多久,一个又一个陌生的身影从左云非的身边飞快的滑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连一个模糊的轮廓都没能留下。

    擦肩而过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瞬间,也是最伤人的相遇。左云非的脑海没来由的记起这句话,这是林润色说的,她记得,林润色在说这句话时,眼神里透着她看不懂的哀伤。

    鼻尖再次不争气的有些冒酸。有时候左云非会忍不住想,为什么当初的自己不能明白的早一点?如果早一点看明白那是不是就可以改变如今这样的结局?

    这样的想法总会一次次的出现,然后再被左云非一次次的讽刺着抛开。反复的来,反复的抛,折磨着左云非纤细的神经,最后化为一潭汹涌的泪水。

    那已经留下的哀伤,早已干涸成顽固的伤疤,强行掀开,只会让所有人伤的更透,这样的结局自己不是早已接受?

    “小姑娘,到n大了。”张为富停下毛驴车,放下左云非的行李,见左云非没有任何反应并出声提示道。在看见左云非苦涩的眼神时,张为富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里突然一疼,充斥着自己也说不出的难受。

    张为富沉浸着岁月的声音将左云非远离的思绪缓缓的拉了回来。她微微一惊,才发现自己已经处在n大宏伟的大门前,抱歉着走下驴车,接过自己的行李。

    这是一个新的地方,一个新的开始,那些过往的记忆,如果可以,真的不应该轻易掀开,这会让自己模糊了双眼。

    “小姑娘,眼泪本就是承受悲伤和喜悦的载体,强行压下它,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受。”张为富在坐上驴车走之前,突然对着左云非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这是自己在儿子笔记本里看见的句子,第一次看见时,张为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角竟然莫名的湿润了起来。

    左云非微微的一愣,然后苦涩的笑了起来,抹去眼眶里的泪水,看着眼前n大的校门,微笑着说,自己答应过他,以后只会留下喜悦的眼泪。

    ·········

    大学正式开学报到是在明天,左云非的小城镇距离n市需要坐4个多小时的长途车。来时,父亲担忧的看着自己说,真的不用我送你吗?这是你第一次离家那么远,那么久。然后她很平静的对着父亲说,爸爸,女儿长大了。

    无奈,父亲只有看着左云非拿着单薄的行李箱坐上通往n市的客车,这一次,父亲很清楚自己无法尾随其后,也明白,女儿是真的离开自己的臂膀了。

    望着眼前宏伟,却也是陈旧的学校大门,左云非放下行李伫立了一会儿,这是一个新的开始,这里是一个新的自己。

    “你好。”一个爽朗阳光的声音在左云非的耳边响起。恍然间,左云非又似乎回到了高中报到时的那天,林润色也是这样在自己耳边温润的说着你好。

    有些懊恼的笑了笑,怎么还没有从回忆中醒过来?这分明是于林润色完全不一样的声音。林润色的声音总是给自己温润柔和的感觉,但是这个声音却给自己充满阳光张扬的气息。

    许是长久不见左云非回应,男生有些困惑的再次出声:“你好,我是负责接新生的张洛。”

    “哦,对不起,我是左云非,数学系的新生。”

    “数学系?!”张洛吃惊不小。数学系,那是出了名的枯燥无聊,在那里的人基本都是戴着厚厚的眼镜,时刻捧着两本书的呆子,这么美艳的女生居然是数学系的,数学系真的是中头彩了!

    “是,怎么了?”左云非有些不解,数学系很奇怪吗?

    左云非是个奇怪的孩子,她的父亲和母亲一个教语文,一个教英语,但是偏偏生出的女儿却特别偏爱数学,为此,父亲经常哀怨的问母亲,左云非是不是不是我和你生的孩子?每次父亲这么问的时候,母亲总会假装无奈的说,哎,年轻时候的事情,我也不记得了,你就假装是吧。

    “哦,没事,只是有些惊讶。走吧,新生正式报到是明天,你提前来了,就先注册,一会儿我带你去找宿舍。”尽管左云非是数学系的这一点,让身为计算机系大二学生的张洛很不平衡,但是他一想到自己是第一个和这漂亮女生见面的人,自认为长相也是阳光帅气,英俊潇洒,也就不担心会追不到手了。

    张洛的确是阳光帅气,而且一进大学就因为军训时优秀的表现被提拔进了学生会,这样的人总是最受欢迎的。所以张洛有资本可以自信可以将左云非追到手,怎么看,左云非都像是个刚从温室出来的花朵,没有经历过挫折,干净的让张洛看着异常的舒服。

    不得不说,有一点,张洛说对了,左云非的确是个刚从温室出来的花朵,只是这温室里,也充满了狂风暴雨而已。而等张洛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想要放弃却已经做不到,整颗心除了左云非,剩下的就是满满的疼惜,已经放进去的感情,怎么能说收回就收回?

    左云非不知道此刻的张洛在想些什么,如果知道了,也许就不会有以后的故事了。只是这一刻,那已经打开的记忆魔方像是在宣泄被强迫压抑了一个暑假的不满般,发现了裂口后就不顾一切的涌现了上来。充斥着左云非全部的大脑,怎么也收不回。

    林润色也是作为新生接待员出现在刚入高中的左云非面前。

    3。记忆·报道

    是看见了左云非局促的身影和充斥着不安的神情,林润色才会突然的上前对着左云非打招呼。这是新生,接新生是我的工作,当时的林润色这般思考着。

    左云非愣愣表情其实很可爱,至少在别人眼里看来。但是林润色看见时的第一反应却是在想,这个女生怎么傻乎乎的?

    虽然有些奇怪,但林润色还是很礼貌的重复了一遍,他说:“你好,我是林润色,负责迎接新生。”

    从小到大,左云非就没有离开过父亲的身影。对于男生,不得不说,父亲的保护措施做的很好。父亲从来就没有限制过左云非和男生的接触,甚至是放任了她和男生的接触。

    父亲所在的学校里,和左云非一个年纪属于教师的孩子还有两个,却都是男孩。几个老师从来都不会限制三个孩子在一起戏耍,他们会不分你我的抢同一件衣服,会面红耳赤的为着一个杯子争夺着所有权,会相互偎依着安慰被责备了的孩子,也会满心欢喜的拿着自己的糖果躲在父亲们看不见的角落里偷偷的分享着。

    三个孩子几乎从来都是一起吃,一起玩,一起睡,一起捣蛋,然后一起受罚。父亲从没告诉过左云非,你是女孩子不可以和他们一样如此疯。这样放纵的变相保护,很成功的消除了左云非对于男孩子的好奇和不解,在左云非的理解里,男孩和自己的唯一区别就是不能用一个洗手间。

    这样的理解,几乎已经让左云非有些根深蒂固,她从不会觉着和一个男孩子站在一起会不好意思,即使在初中学习了生物学后,她始终还是觉得男孩女孩不过只第二性征不同而已,为什么要被划开距离,分的那么仔细。

    然而,在看见林润色的第一眼,左云非却莫名奇妙的觉得自己脸开始红了,不受控制的红了,隐约间她觉着自己和林润色真的不一样。也正是这样的想法,让左云非情不自禁的将自己的注意力全数放在了林润色身上。直到很久以后,左云非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喜欢,姐姐口中的一见钟情。

    听见林润色再一次出声引起自己的注意,左云非红着脸羞涩的回应说:“哦。你好,我是左云非。”

    点了点头,林润色并不在说什么,而是直接带着左云非去了公告处找班级,然后报道,找寝室,介绍学校。学校其实并不大,但林润色是个负责的人,他很详细的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都给左云非介绍了一遍,同时又告诉了她一些高中生应该注意的事情。

    期间的左云非看似听的很认真,却其实根本就没有将林润色的话真的记下,她只是一直在想,林润色的声音好好听,在无意间靠近他时,自己总能闻见一股清新的味道,混着阳光的气息很温暖。

    也因为学校并不大,所以这样的巡游很快就结束了,然后林润色对着左云非说:“很快就是集合的时间了,你先回教室吧,午饭学校不会强求学生留在食堂吃饭。”

    左云非飘忽着的思绪在意识到林润色是准备离开的时候立刻聚焦在了一起,下意识的,左云非就像以前挽留自己的那两个伙伴时一样,一把拉住林润色的衣袖急切的说:“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微微一愣,林润色“噗”的笑出了声:“我是高二的学生,和你不同班,当然不一起。”

    “那——”左云非听见林润色的笑语,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别扭的挪开头,刚想要问那是不是可以一起吃午饭时,一个冷硬的声音突然响起。

    “润色!”

    声音响起的同时,左云非感觉到自己拉住的衣袖被快速又不失礼貌的抽离。抬头看向声源,那是一个一样穿着白色t恤,却是穿着黑色宽松7分裤的男生,漆黑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可以看见反射出的光芒。不像林惜辞白皙的肤色,这个男生有着小麦色结实的肌肤,帅气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就连看向这边的眼光也是冷冷的。

    看着眼前缓步走过来的男生,再一次,左云非感觉到了自己和他们之间的差异。说不清那样的感觉是什么,但是左云非却清晰的明白,眼前的两个男生和自己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至少,让她隐约间感觉到了不同。男生和女生之间的不同。

    冷着脸的男生,在距离左云非两人面前大约一米的地方停下,看着左云非礼貌的说道:“你好,我是沐云辞”

    **************************************

    4。记忆·琴声

    张洛也是个负责的男生,左云非在一路的闲聊中得知,张洛本没有义务留在学校接新生,但是却因为在学生会里揪不出个人来,张洛无奈,只好返校顶上。

    但尽管是这样,张洛还是很认真的帮左云非注了册,带着她找了寝室,逛了学校。n大里最多的是本地的学生,而左云非宿舍里的,正好都是本地生,所以站在空荡荡的寝室里,当张洛提议说出去逛逛学校时,左云非没有任何迟疑的答应了。

    学校很大,但也很陈旧,一栋栋的建筑上都或多或少的存在些坑坑洼洼。张洛毫不在意的对着左云非介绍说,那掉了一块墙漆的是某某楼,这掉了两块的又是某某楼等等。这期间左云非听得很认真,是真的认真,她不仅将楼的名字一一记下了,甚至还记下了哪栋楼哪个角落掉了几块漆,被张洛称之为什么。

    这一路异常的顺利,左云非客气的回应着张洛偶然的问话,气氛不显活跃,但也并不尴尬,平平静静的刚刚好。突然,左云非的脚下一顿。

    这是钢琴声,来自前方一米楼高的矮建筑里。张洛看出了左云非的困惑,热情的提示说,那是学校的琴房,如果左云非喜欢弹琴,只要开学是申请个表格就可以。

    没有否定张洛的假设,左云非喜欢弹琴,她的父亲就会弹的一手好琴。不过真正让左云非喜欢上弹琴的却还是林润色。

    ·········

    在沐云辞出现后,左云非还是没能将一起吃中饭的邀请说出口,因为她听见沐云辞对着林润色说,回家了,下午再过来上课。

    本以为在这么小的学校里,一定可以常常遇见林润色,但是,自那以后,直到左云非作为高一新生的军训都已经结束了,她也没有再碰见过林润色。

    再一次碰面是在为军训的教官送别顺便充当迎接新生的欢迎晚会上。

    左云非经过半个月的军训,早变成了一个像是刚从煤窟里出来的小野孩,但是林润色却依旧是初见时那副白皙干净的模样。

    左云非记得自己的父亲弹钢琴时总喜欢仰着头,微眯着双眼,他说,那是因为陶醉,陶醉在音乐的世界里。左云非问,那是不是所有弹钢琴的人都会这个模样陶醉?父亲笑着停下弹琴的手,揉着左云非的软发说,每个人弹琴的人都喜欢将自己的感情放进琴声里,有时是为了让自己陶醉,但有时却是希望别人能被陶醉。

    看着报告厅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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