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她和阮煜南，吃醋

的额头，墨一般的浓眉，睫毛长而卷翘，在眼睑上闪动着淡淡的阴影。瞳孔像玻璃球，容纳了整片汪洋大海，在阳光下荡漾着淋淋波光。鼻梁高蜓，鼻翼窄窄的，勾勒出贵族的弧度。天生的笑唇，即使在生气的时候，嘴角都是微微扬着，仿佛一直带着璀璨的笑意。

    这样出尘绝世的眉眼，一笑倾城，那时候她就感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少年。仿佛像是画中的人物，让她惊为天人。

    她曾经深爱的男人，确确实实是好看到了极致。

    气氛正是温馨的时刻，阮煜南忽然感到一阵凉意，那种熟悉的痛苦再次蔓延而来，像潮水一样将他包裹在中央。他额头渗出了冷汗，嘴唇发白，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下意识一手护住自己。

    林葭熟悉他的反应，担忧地问：“又发作了？”

    “……嗯！”他想给她一抹安心的笑容，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唇齿抽了口凉气。“我……没事……习惯了……”

    “我去叫医生！”

    “不用！”阮煜南拉住她，像是很怕她离开，“我自己能够挺过去！我不想吃药！”他的手冷得像冰，一直在颤抖，却紧紧握住她，“留下，陪着我……”

    林葭于心不忍，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难受。见他不断打冷颤，倾身上去紧紧搂住他，不断婆娑着他的背，试图让他暖起来，一遍遍在他耳旁道：“坚持住……一定能撑过去的……一定可以……我会陪着你……”

    “谢谢！”阮煜南也反抱住她，她的清香令他依恋，一丝丝渗入骨髓，永远都难以剔除。“为了你，我一定会坚持！”

    不远处，树荫下，一道颀长的身影已经站在那很久。陆擎默默望着拥抱的两人，手指一根根蜷曲，最后紧握成拳。他的另一只手，还提着一盒亲手做的月饼。他的瞳微微眯起，刺痛，恼怒。但整个人更多的是散发出一种伤心的气息，身影像一道孤寂的冷弧，好似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今天是中秋节，他终于忍不住来找她，却没想到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从答应她陪阮煜南戒毒，他就已经想到过这样的画面，只是亲眼所见，还是令他心痛。

    余森站在一旁，试图为林葭说话。“总裁，林小姐只是……”

    陆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低下头，沉默不语。

    手指，松开。

    盒子掉到地上。

    陆擎一语不发，大步离开。

    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夜仿佛被冻结了，冷冰冰的。

    林葭似乎能感觉到什么，抬眼望去，树荫下黑漆漆空洞洞，没有人。她皱了皱眉，无端端感到心慌。

    为什么，她总是觉得，他就在身边？

    ……

    这次毒瘾折腾了很久，阮煜南的情况好转后，林葭送他回去了，已经是深夜。回到自己房间没多久，突然有人敲门，她打开门，是余森。微微笑了笑，“这么晚还没睡？”

    余森沉默地递给她一个盒子，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月饼。款式很独特，和外面买的那些不一样，应该是自己做的。“谢谢你，中秋节快乐！”

    “这月饼，是总裁做的！”

    她一愣，“他让人送来的？”

    “总裁刚刚来过了……”

    林葭刚要追出去，被他拉住。“他已经离开了！”

    “他为什么不找我？”林葭很想见他，很想很想。这段日子，因为忙着帮阮煜南戒毒，每天心情都很不好，她便也没跟他打电话，怕忍不住诉苦让他担心，所以一直忍着。二十多天了，她没有一天不想他。

    “总裁找过你，你和阮煜南在后院！”一向内敛的余森，语气里也带着一种不满。

    “他是不是看到我和阮煜南……”她心下一惊，“他误会了！刚刚是阮煜南毒瘾发作，所以我才……”

    “无论如何，你也不该和他那么亲近！”余森紧绷着脸，“你向我解释没用，如果你愧疚，就打电话亲自向总裁解释！”

    “我……”

    “林小姐，我尊重你，因为你是总裁爱的女人。可是你不该仗着总裁的爱，屡次让他伤心。如果你真的在意他，就请善待他，别再让他伤心。”丢下这句话，余森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葭忙给陆擎去了电话，但他没有接。她连续打了几个，还是没人接。

    最后一通，却挂了！

    她有些慌了，很不安，焦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知道他一定生气了，否则不会不接她的电话，还挂断。

    她陪阮煜南戒毒，他心里早就有一个心结，现在又让他看到他们拥抱，可想而知他会有多愤怒，可事实真的不想像他想的那样。她恨不得现在立刻就让余森把她带到他面前，亲口解释清楚。可是，阮煜南……还有几天，他就能完全康复，她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丢下他。

    思前想后，她只能暂时压下不安，冷静地留下。在心里对他说了句，对不起！

    ……

    深夜，酒吧。

    角落一隅，一个英俊冷傲的男人拼命灌酒。酒吧里各种颜色的灯光，喧闹得要命，却丝毫照不到他那里，他仿佛一个人独处于另一个冰冷的世界，显得更加冷傲神秘。他看上去已经喝了很多，衬衫凌乱，领带松松垮垮，露出修长的脖颈。脸有点泛红，却愈发魔魅。他有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在灯光下发亮，像狼。棱角分明，鼻梁高蜓，给人一种冷傲霸道的感觉，是男人中的极品。

    陆续有女人试图靠近，但都被他那种冰冷的气势所摄，绕道三尺，只敢远远看着他，试图寻找机会。

    程青桑和几个同事来酒吧玩，却没想到会遇到陆擎，眼睛不由得一亮。他一个人喝着闷酒，看上去心情很不好。她犹豫了一下，决心不错过这个机会，让同事先走，自己坐到他身边。“陆大哥、陆大哥？”她叫了几声，见陆擎不理他，按住他的手，“别喝了！”

    此刻陆擎已经有些醉意，迷蒙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谁？”

    程青桑的心骤然一痛。他竟然，不记得她了？她从来未曾在他心里留下过任何印象，是吗？她抑制着心痛，勉强笑道。“你不记得了吗？我是青桑，程青桑！程总的女儿！”

    陆擎对什么程青桑，什么程总的女儿一点印象都没有，也不想去理。推开她的手，自顾灌了口酒。

    “陆大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程青桑壮着胆子问。若非心情不好，以他的酒量，也不会喝醉，他分明是故意灌醉自己。她一直关注着“君临天下”的动向，公司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所以他心情不好绝对不是因为公事。那么……因为感情？难道他已经有喜欢的女人？可是，他是陆擎，任何女人被他爱上，都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怎么可能让他伤心？

    程青桑一时间也猜不透，“陆大哥，如果你心情不好，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分忧！”

    “分忧？你要怎么帮我分忧？”陆擎痴痴地笑，神情迷离，愈发有魅力，惹得程青桑心跳漏了几拍。“你能把她带到我面前？”

    她？这么说？真的有那么个女人？程青桑的心，像被捅了一刀子，有些难受。嘴唇，像失了血一般，褪去了血色。

    陆擎仰头，狠狠灌了口烈酒，烈焰燃烧着喉咙，泛起一股弥天灼热，一直烫进心底去了。“告诉我，对你们女人来说！是不是，新欢永远也比不上旧爱？不管我怎么样，也没办法把他从她心底剜去！这不公平，你知道吗？这不公平！”一个字一个字，从陆擎牙缝里磨出来，带着杀机与不甘。

    “我比他好那么多，他给不了的，我统统都能给，可为什么到头来，我在她心里还是不及他重要？难道就因为他比我早出现几年，就因为他曾经给过她温暖，就值得她、值得她那样义无反顾？即使他狠狠伤害过她，在他出事的时候，她还是奋不顾身冲到他身边，把我丢到一边？”他突兀地抓起程青桑的手，眼里燃烧的火焰炽热滚烫，“我不甘心，你知道吗？我不甘心！”

    “她让我等，好，我等了……她让我理解她，我也理解了……可是，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喜欢的男人，整整一个月陪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光是想到他们可能发生什么……我的心就像被刀子割着一样疼……为什么她总认为他是弱者，而我强大得不需要她关心，可我也是个男人。我的心，不也是肉做的？”

    “难道就因为我为了顾及她的感受一直隐忍，她就真的以为我不在乎？呵呵呵……我等了这么久，事事迁就她，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眼睁睁看着她和那个人渣……”陆擎握拳，不齿说下去。“我包容她，谁又包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