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胜负已分

衣解带的明曦，他心中莫名生起暖意。幼时母妃笑脸盈盈的帮他整理衣装，便是这样的轻巧温暖。若这女子可以一直这样守在他身边，是否就可以弥补他未能保护母妃安全的遗憾？若这女子也可以如母妃一般一心爱惜他，无关皇权，无关宠幸，无关利用，可否如民间夫妻之间般，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明曦张大眼睛望他，“皇上有何吩咐？”她的眸色清亮，冰雪聪明如她，怎么会感觉不到皇甫烨的异样，只是她轻巧的以“皇上”两字唤醒他的理智。

    皇甫烨眼中的深情迅速的隐藏，淡然道，“哦，茶！”

    明曦轻笑点头，“皇上稍等！”

    明曦转身，笑意顿消，脚步也沉重起来。她不是不懂的，她看到他眼中的期待，这何尝不是她期待的。可是皇家自古无情种，即使是百姓最平凡不过的夫妻之道，在这深宫之中也可能成为杀人利剑！从来得宠之人便是众矢之的，一个不慎便性命不保，情之一字，是暖心亦会寒心！

    况且他即便是有真情，又能保持多久？今夜的丽嫔，明夜还会有喜嫔，以后还有会这个那个嫔妃，那时的明曦，要如何自处？若没有期待，若不曾得到，或许失去之时，也可能安然更多！

    皇甫烨望着她挺直的背，那般的倔强，无声的透露出她的心声。她在怕，怕期待落空，怕得到再失去会痛，怕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旖旎美梦！她与他是如此的相似！

    他是因为母亲的突然离世，带给他太多的伤心，年少时唯一的温暖快乐就这样骤然消失，让他顿觉天地之间一下子失了温度。失去的痛让他对皇家情意看得那般透彻，他的家就这样消失了！他倾天下之兵，颠覆前朝，弑父，夺位，建国！身边的人，所谓的妻，满宫的嫔妃，不过是为了各自的目的而互相欺骗，逢迎或应付。女人为得宠，为家族谋利，他为稳定朝政，为朝臣互相牵制。因为有利用，所以失了真心！

    可是明曦却一次一次的让他感觉到她的不同。她适度的温暖，适度的亲近，适度的信任，适度的期待。不奢望，不埋怨，得则幸之，不得亦淡然。她与他的相同之处便是，她总是在最好的时候看到最差的结果，总在受伤之前便做好自我保护。这样聪明的女子，让人爱，又让人不由的保持距离，生怕一个不慎，失陷的便是自己！

    明曦倒了热茶，再转身，已是巧笑依然。皇甫烨亦是微笑含眸！

    都明白，都有分寸，都将真心掩藏得很好，都十分配合的附合对方的表现！

    笑得很真，茶正香浓，心却隐隐作痛！若真的能一点点也不痛，一点点也不要忍……该多好！

    用过茶，二人躺倒，明曦有些紧张。昨夜他们就是在这里，成为了真正的夫妻。今天这么晚，不知道他还会不会……

    皇甫烨伸手抱住了明曦，明曦立即身体一僵。皇甫烨闭上眼轻声道，“今天朕累了，抱着就好！”

    明曦悄悄的吐了口气，身体渐渐放松。“皇上，这样你会睡不好，改作牵手可好？”

    皇甫烨睁开眼，迎上明曦如星的黑眸，澄净如秋季之高空，他轻笑答应，“好！”抽出手臂，握了她的手，轻轻的揉着，“若不是宫中不安稳，朕便能更多的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