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命运审判夜(下)

/>     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十字架上的白袍少女垂着头，眼睛里一丝生气都没有，只是那样自语般的说着。

    回头看了她一眼，一方通行皱了皱眉毛：

    “现在开始，你的话一律无效。”

    然后，他转过头去，伸出指尖和锤柄的尖端接触。

    一瞬间，庞大的咨询爆发开来，一方通行发现自己的计算竟然处理不了“反射”这柄锤子所需的信息。

    既然计算力不够，那么就加大计算好了。

    好像朝火堆里添入木料一样，一方通行不断加大着计算量。

    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啊！！！

    除了维持现有高度以外的“反射”已经完全关闭了，全身被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的液体弄得湿透，头脑深处有一种正在被逐渐烧毁的错觉。

    视野变得越来越狭窄，最后只剩下眼前锤柄的尖端。

    随着巨大的计算力完全展开，一方通行能够感觉到庞大的信息在移动，那种感觉就好像被海潮冲刷一般。

    感受着锤柄处传来的庞大而陌生的信息，一方通行似乎有了一些明悟。

    在数千数万的科学实验中，总是能够看到一丝非常理的法则一样的东西存在着。

    现在一方通行所面对的，就是这样非常理的法则集合。

    如果运算对象遵循的是未知的法则，那么，通过逆运算解析然后加入到自己的计算公式中去？……

    铁锤的速度被切实减慢了，但，仍然朝着既定目标缓慢而坚定的移动。

    锤柄的尖端，距离一方通行的胸膛越来越近。

    “这就是极限了吗……”

    从这柄无法阻挡的凶器前躲开！

    生存本能在呐喊着，不断地呐喊着。

    但是，

    后面就是御坂美菱。

    无法躲开。

    一方通行回头看了一眼少女那无神的眸子，然后受不了的叹了口气，“你这家伙，只会给我出难题……算了，就这样吧……”

    仿佛感应到了他的目光，身后目无焦距的少女抬头看着那红色眸子。

    那里面全是自己。

    然后，她喃喃的低声道：

    “我，没有让大家拯救的价值……”

    锤柄尖端刺入了一方通行的身体。

    “我…刚才说过了吧……”

    红色的血沫从一方通行的鼻孔和嘴巴里喷出来。

    “从刚才…开始……你说的话…就一律无效了啊……”

    纤细的身体被穿透。

    然后，锤柄的尖端继续朝十字架上少女的心脏前进。

    少女看着从他背后刺出的尖锐凶器，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为什么要救我……我已经…没有活着的价值了……”

    “说什么傻话……如果连你这样的家伙都没有生存的价值的话……”

    纤细的白色少年拼命从被刺穿的肺部挤出空气，然后咧开嘴巴露出一个“恶党”式的笑容：

    “我这样的人渣岂不是连下地狱的资格都没有了啊混蛋！”

    ……

    想救下那家伙。

    上条当麻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

    御坂美菱应该活蹦乱跳的作弄茵蒂克丝，应该面不改色的冒充美琴，应该元气十足的作出奇怪的便当，应该是给自己带来不幸的灾星……

    但是，绝对不应该是现在这幅样子，双手双脚都被钉在高高的十字架上、无神的茶色眸子连焦点都失去、面色灰白的连一丁点血色都没有、嘴里还说着“不要救我”这样的话……

    巨大的光十字架，看上去并不是正常物理法则的产物。

    那么，只要挥动自己的右手就可以了吧，以“幻想杀手”的力量的话，不管是超能力还是魔法，一切非正常的东西，都会被粉碎。

    等着我。

    用尽全身的力量，将右手攥成一个拳头，然后，一步，两步……上条当麻朝向光之十字架冲刺。

    美琴也在努力着，那个白色的家伙也在努力着，大家都在努力着想要救你，所以……

    “御坂美菱啊啊啊！！！！——”

    上条当麻吼叫着，仿佛血液都要从喉咙里喷出来了一样。

    伴随着这样的绝叫，他的右拳，狠狠打在了光之十字架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空间里有什么破裂的响声……

    然后，巨大的光之十字架碎裂开来。

    ……

    将插在胸口的锤子弹飞、分出计算力保持血液循环……然后，在半空中接住正在下落的她。

    一手穿过她的腿弯，一手垫在她的背后，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看着怀里她苍白的脸庞。

    从未有过的安心感淹没了一方通行……

    漆黑的夜空里缓缓落下纯白的光之雪花。

    小心的抱着她，小心的缓缓下落，生怕惊扰了怀里紧闭着双眼的她。

    他知道，自己可以这样抱着她，只在这个时候。

    在安全到达地面之后，自己这双染满了妹妹们鲜血的手，就没有资格再触碰她了。

    就像这周围正在飘落的东西，到达地面，然后直接穿过地表，不留下任何痕迹。

    自己也一样，无论是悲剧还是喜剧又或是正剧，都没有可以接住自己的东西，只是不断地一直往下沉，越沉越深......

    伴随着无数纯白的光之雪花，一方通行抱着白袍少女轻轻落地。

    最后拼死的阻挡，尖刺只穿过了少女的衣服，没有留下伤口。

    总之，现在没事了......

    将怀里的少女交给御坂美琴……

    交错之时，他的耳边传来了她的低语：

    “笨蛋……”

    无力的叹了口气，一方通行在一块石头上坐下。

    虽然仅仅持续了几秒，但超负荷的计算即使强如一方通行，此时也被潮水般涌上的疲倦感吞噬。

    他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

    嘁，要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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